十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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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换，乃十分凶险之术，稍有慎形神俱毁。即成功，亦需付相应代价。
——除无□□回、生外，还有记忆的缺失。
但凡从旧舍迁到新居，总是舍弃些东西的，只能捡的带走。世皆如此，无甚可惜。
很早以，很多世之，欧阳这么安自己，
已经忘记了许多。譬如记得自己曾与谁有个十分重的约定，却记起约定容，也记起定约者为谁。
但活着本是种折磨，耗全部心神，再无暇顾。更无法为失却的记忆苦思追怀，留恋叹惋。纵使对失却的去诸多舍，到底无可奈何。
曾以为这就是最的结果了。可自蓬莱世之，的记忆开始现段段的，有时只是个恍神，非但记得待之事，甚至连自己今生的份也数忘却。
此种况本只是偶尔现，越越频繁，程度亦随之加。有次竟将往世统统忘了，真以为自己是无术自保的丹芷老。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得数，方记起切。
欧阳知，这是魄之即将耗所致。三七魄，各司其职，互相依存，才得以成为个完整的。魄全，本是靠灵维持，努去个“”。但量如烛，无论明烛几多，终将被漫的岁月噬殆，毫无别法可想。当最滴蜡泪落时，微弱的烛也即将随之熄灭。
幸好最世，终于寻得半落。但太确定魄融自己会记得些什么，准备将尚且记得的切，用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统统记录，随携带，以备查看。
并喜欢回忆。欢愉者少，苦愁者多，谁会喜欢这样的去？偶然思及旧事，往往会生种令几成的茫寥：为谁而活、为谁忍受千百年的苦？难只是为与天相争、证明自己能够逆转天命？
这想法虽然听去豪气，堆积其的却是数千年、数十万夜的光。在这漫又黑暗的岁月里挣扎生，最终被浸染得面目全非，
昔那位琴，心清如的仙，早在被贬凡尘的那，已消散于天地间。只留已然的欧阳少恭，还有另半在剑中沉千载得见天的魄。
有时候、宁愿是己的这半魄被封入剑，即使见天，也好经历这太漫的苦岁月。
十四
虽说已经打算好将历往之事写，以备时之需，并且连书写的材料也已准备好，欧阳却少有的没有立刻行。直到又次记忆全无之，才回到以备的隐秘地方，将累世较为重的经历与事项记。
许多本愿回想的事，也因此得再数遍。这种明知苦却定为之觉实在太糟糕。数次掷笔拍案而，心何必回想，且随去，那些令之事，忘了最好。
但终是能个没有去的。
当终于落最笔，吹淡黄锦绢的墨迹时，并觉得如释重负之，心头唯有苦涩而已。
——生八苦，若无法勘破，那么遗忘也许是最好的结果。但，若是真的数抛却，尘忘，那之的甘与挣扎，岂非全成场笑话？
十五
书成之，欧阳离开荒僻的居，买了匹马，准备随意走走，散心抒怀。想刚山到城中，遇见尹千觞。
反应之，已微笑起，朗声唤：“千觞！”
然才注意到们相遇之。
望着面浩江，欧阳面仍在微笑，心中却已生警觉。
——许多年，是在此溯流而，最终遇到面之。
乌蒙灵谷之战，当可算二重逢。
眼这无故到这里，却知是偶然，还是已经记起旧事？
可早防备。
欧阳遂笑向尹千觞手：“孤帆已逝，唯见碧，甚为孤廖。千觞若与在同纵马踏青，如何？”
手相，跨鞍共乘。尹千觞将欧阳半揽于怀，手自拿缰绳。隔着单薄的料，欧阳清晰觉到对方的温与心跳。太习惯这分接近的距离，刻意想其事去分散注意。
随即，欧阳忽然想到：自己为何未因这陡生的故而觉心烦？相反，竟还觉得有几分愉。
那天想了许久也未明。直到又了几年，漫天烈中将个即将倾塌的残破宫宇，当的场景蓦然划心头。
电光石之际，忽然想通了。
十六
重见欧阳，尹千觞固然，但记挂着次之事，总觉心中有个疙瘩。数次想询问，却皆被欧阳巧避。如是再三，识趣地再开。
因为忽然想起，自己亦有想告诉欧阳之事：突然冒的舅舅，与追查到帝城自己模模糊糊想起的点点往。其实并是什么可对言的尴尬事，但意识地，就是想说。
——也许，和自己样，只是隐藏着那些别看值提、对自己却极为重的事吧。
尹千觞想。
开始对欧阳有所保留，总是小心着去碰触那些可能引起自忌的话题。
欧阳亦在暗中试探，却浑然觉。
这般彼此暗藏心思，奇异的是两之间并未悄生嫌隙，反而更见密。
—— 是因欺瞒而心有愧疚，而另，也许是因着尚未意识到的依恋。
看似融洽。但那些言语化成的沙之所遮蔽的事，终有会被风吹去沙粒，重见天。
